第(2/3)页 夜和尚怪口翕张更为鲜明,骨节乱响着朝洪文定抓来,却又被他逮住时机不由分说地双拳化作漫天飞沙,在通天拳法后迅速以「七星连环搥」接应,将其彻底制住! 在一阵消打过后,此时的洪文定倒骑横梁,以胸腹贯力,纵使躯体千锤百炼也会在喘息之间显露疲尽,不得已松懈了一刹那,然而就是这一刹那,凶险扑飞的夜和尚再次挣脱袭扰,猛地坠落到了廊道青石板上,脚步急切踉跄地噔噔作响,竟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木柱背后! 洪文定心中惊骇,自问江湖上绝无这种遁地匿踪的轻身功夫,而这里除了荒草蔓蔓便无其他遮挡,莫非世间真有鬼怪之物,能够障住活人的耳目不成? 来不及犹豫,夜和尚已经猛然从他背后的木柱凭空生出,破烂衣袍乱裹着踉跄踊来,浑身上下怎么看都顺遂,却偏能快如闪电地朝洪文定袭来,哪怕一瞬的走神都会变成破绽。 说时迟那时快,洪文定迅速从木梁之上跳落在地,落地后的他恍如不曾察觉到袭击的临身,身体却神乎其神地率先挪动了半步,精妙躲过夜和尚双臂直掼。 他猛然转身做了个四平大马的架势,双臂一拍一飙直至与肩同平,「双龙出海」顿时接上了破尽万法的穿桥手,重重拍在了错身的夜和尚后背之上。 这一刹那的错身,洪文定已扯破夜和尚裹身的烂袍,发现底下是根根嶙峋粗砾的背肋骨骼,早已干瘪地没了人样,就连与之相接的臂膀,也只剩下几块萎缩到几乎风干的肌肉和人皮,还残挂在支棱着的臂骨上头。 如兽的指爪上印有残缺图案,痕迹漫漶参差是个「杰」字标记,背上也有零零星星的霉斑白点,恍如一具死而不腐、日晒风吹的发霉古尸! 洪文定回想起瑞岩禅寺对于「旱魃」的描述,此时所见夜和尚,俨然就是一具死而不化、择人而噬的兽魃,对方筋骨僵枯、死而不朽,难怪两人缠斗了这么久,都没有露出一丝颓败疲态。 洪文定双目微眯,发觉若继续与这夜和尚连消带打,恶斗不休,且不论在招式上占了何等上风,自己始终无法挣脱对方缠黏,不知不觉体力都会消耗了不少。 他感知崇安县衙当中一定有古怪,然则他今夜的目的不是来降妖除魔,而是要带回胸口的刑卷,为此更不应该多做停留。 如今离他最近的出口,固然是廊后的府衙高墙,然而墙高湿滑无法飞登,夜和尚又往往在廊柱之间神出鬼没,如果他冒然闯入了逼仄的狭道之中,必然会失去转圜余地,失落网罗之内,眼下唯有废旧府衙中这片乱糟糟的茅草苇荡,才算的上是脱身的唯一办法。 思定想透之后,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,趁夜和尚突然发难之时,以「左手破排」倒向廊外,低伏进了茫茫荒草乱石之中。 在道路的尽头,自然也有府衙高墙阻挠,但那里同样有一栋黑黢黢的高楼俯视,洪文定如今的主意便是在摆脱纠缠后借机登楼,随后从楼檐飞扑出高墙之外,届时自然海阔天空了。 废弃府衙的茅丛苇荡,已经渐生得比成人都要高上一头,脚下乱石同样危险重重,洪文定将初窥门径的天蚕神功运转到了极致,每一跨步都在借力提纵,身体也越发轻盈,仿佛随时会凌虚踏空,然而夜和尚摇动夜巡板的声响仍旧紧追不舍,总能在片刻之间堪堪追及。 跋涉不知多久,洪文定只觉脚下砂土化为湿壤,渐而又变作淤泥,似乎那座黑黢黢的危楼建筑在泥泽之上,巍立洪波之侧,再有一步就会跨入冰冷的河水之中。 但是洪文定没有半点犹豫,因为天蚕真气反馈回来,那具无头尸体已停止了绕树而行的怪状,昂然也向他的位置奔来,同时两道黑影也从墙缝屋沿飞出,一会儿像女子照镜的妆面,一会儿又像男子调笑暧昧的呢喃,正共乘阴风高歌猛进。 苇丛之间忽然冒出一片黑影,洪文定如临大敌地出拳格挡,愕然发现那是块斜靠于假山湖石旁的石匾,巨匾上面印刻着「作邑彭氏三丈祠」这几个力透金石的大字,任凭风吹雨淋也未见消减。 第(2/3)页